我,保守主義者
——一個反革命餘孽的自白
在這個革命已成常態、進步被視為唯一正義的時代,我這個反革命餘孽的存在,本身就是異議。
我不相信歷史是線性的。
我不相信所謂進步就是善,變革就是正義。
我甚至懷疑,現代人那種對明天的盲目崇拜,其實是一種自戀的變形。
保守,不是恐懼改變,而是面對代價的審慎態度
保守主義之所以「保守」,不是出於膽怯,而是出於對人性與歷史的深刻認識。我知道,改變社會秩序並不困難,困難的是重建一個能夠自我節制、自我繁衍的秩序。這需要時間、犧牲與敬畏——而這些,恰恰是進步主義者最不願提起的詞語。
我相信:
- 秩序先於自由,自由只能存在於穩定的秩序框架內;
- 責任高於權利,缺少責任的權利,只會導向腐敗與墮落;
- 傳統不是枷鎖,而是祖先留下的生存智慧;
- 法律不是工具,而是所有人,包括統治者在內,必須服膺的界限;
- 人性具有穩定性,過度強調教育和制度對人的改造能力,只能帶來摧殘和悲劇。
這些價值,並非出自書本,而是我在現實中反覆思考與驗證後所選擇的信念。
保守主義為何回歸?
「保守主義」一詞,起初是形容反對法國大革命的保王黨;後來,政治光譜左移,「保守派」漸漸成了共和制度的維護者。而到了今天,連共和主義本身也已變質為建制左派的護法,保守主義因此再度獨立發聲。
我反對的,從來不是制度本身,而是制度被進步主義滲透後產生的那套技術官僚體制與偽道德正統。我支持川普,正是因為他反的是制度的腐敗與寄生,而不是法治與秩序本身。
中文世界的困局
中文世界對「保守主義」的理解尤其困難。一方面,儒家雖是傳統,但是本身帶有「進步主義」的底色——它的政治哲學是教化主義、德治主義與精英官僚體制;另一方面,現代以來外部輸入的文化影響,也同樣以進步主義為基調,包括自由主義、社會主義與現代「人權」論述,其共同特徵仍是理性自負——相信制度設計與知識菁英能導引社會臻於至善。
很多人以為這是因為中文世界沒有經歷啟蒙運動,事實恰恰相反:我們經歷的是另一種形式的啟蒙——不是走向個人主體性與限制權力的自由傳統,而是與儒家一樣,「啟蒙」的另一面就是的教化主義。無論是科學、民主,還是進步,啟蒙話語本身就延續了儒家傳統的那種「我知你不知,因此我教你」的菁英心態。它只是將「天理」換成了「理性」,將「德性」換成了「進步」,卻同樣帶有改造人心、塑造社會的理性自負。
從本土的儒家到清末渡來的自由主義與民族主義,到後來的馬克思主義與社會建構論,再到今日由NGO與國際學術體系主導的性別、族群、身份政治,中文知識界始終處在進步話語的包圍下。
中文世界因此形成了雙重困局:既無真正反思儒家傳統的權威本質,也未能真正接觸西方保守主義對秩序、責任與人性約束的理解。結果,「反儒」與「反傳統」常常被混為一談,進步主義則以各種新名義不斷複製自身,毫無節制地擴張其道德霸權。
我因此選擇從「我是誰」開始談起,而不是從我反對什麼開始說明。我不掛「反儒」的招牌,並不是因為我不批判儒家,而是因為我相信:一種真正的政治思想,應該能自立其義,而非只是陰影的投射。
我選擇站在這裡,觀察、思考、評論
我不尋求多數認可,也不指望一夜改變世道。
但我相信,思想如果有重量,就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被需要。
當那一刻來臨時,人們會發現,我曾經說過這些話。
我是保守主義者。
不因怯懦而保守,也不因時勢而妥協。
記得過去,守護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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